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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多克葡萄酒的精神

  在接连介绍了拉图尔堡(Chateau Latour)、玛歌堡(Chateau Margaux)以及慕东堡(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三家波尔多梅多克的一级酒庄之后,才让拉菲堡出场,其实并非巧合。拉菲堡在1855年的分级排名中名列第一,但是,在我的心目中,拉菲堡却又是梅多克四家一级酒庄中最难理解的一家,或者说,其精彩处是最难用文字形容的。我总认为,其他三家一级酒庄可以让我们更贴近拉菲堡的风格,其中更蕴含了梅多克葡萄酒的精神。

  而最迷人的是,拉菲堡这般保守封建的风格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转而消逝,即使来到了21世纪,拉菲堡和其他梅多克的顶尖酒庄依旧是全世界葡萄酒业注目的焦点。

  不仅酒的风格如此,拉菲堡的经营和管理也是如此,特别是和隔邻、也同属于侯奇家族的慕东堡比起来,刚好是两个极端的例子。慕东堡的开放与商业正对比出拉菲堡的低调与封闭,这座位于波雅克村最北端的传奇酒庄,却像是一座与世隔离、带着神秘气氛的遗世村庄。虽然拥有拉菲堡的侯奇家族不只在波尔多左、右岸拥有多家酒庄,连在兰格多克、葡萄牙与南美也都投资设厂,而且酒庄里经常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访客,但是拉菲堡却依旧显得门禁森严。

  无论是谁,没有巴黎侯奇办公室的同意,都不能进入拉菲·侯奇堡参观,至少,这是我遇到的最难定约的波尔多酒庄,位于巴黎第八区的总部会检视访客的身份和条件,然后告知哪一天何时可以到拉菲堡参观,并且在8月到10月间关闭酒庄禁止采访。在还没有来到拉菲堡之前,访客都已经先尝到了如晋见教皇般的层层关卡。

  拉菲堡不仅是家老式的布尔乔亚产业,更像是古老的封建城邦,而统领这个王国的,是庄主艾瑞克·侯奇(Ericde Rothschild)。自1974年起,他从叔父Elie de Rothschild的手中接手管理这家由他的曾曾祖父詹姆士男爵(Baron Jame de Rothschild)在1868年买下的顶尖酒庄。虽然艾瑞克跟许多梅多克名堡的庄主一样远住在巴黎,但是,在他刚接下管理权的1975年,拉菲堡就开始从20世纪60与70年代的晦暗时期回复到原属于梅多克第一堡的水平,然后一直延续至今。

  特别是当1993年现任的酒庄总管查理·歇瓦里耶(Charle Chevalier)由同为侯奇家族所有、位于波尔多南边生产贵腐甜酒的一级酒庄里奥歇克堡(Chateau Rieussec)转任到拉菲堡当总管之后,这家一直以一级酒庄之首自豪的酒庄就没有再错失任何一个好年份了,甚至在条件不佳的年份,像1997、1998、1999、2001以及2002年,都酿出了精彩的水平。

  在波尔多,一个成功庄主最关键最重要的就是找对酒庄总管,查理在酿造贵腐甜酒时学到的分次采收以及严格精选的诀窍,也让今日的拉菲堡不论年份的好坏都酿造得出够精彩的酒来,常常一片葡萄园要分两次采收,而每年一百公顷葡萄园所产的葡萄酒常常仅有三分之一被选为拉菲堡,其余的仅能酿成二军酒Carruades de Lafite,例如在近十多年来条件最好的2000和1996年份,都分别仅有36%和38%的酒得以进入一军酒。

  在年份较差的1997年,查理甚至只选出了26%,其余全成二军酒或整桶卖给酒商,也难怪1997的拉菲堡要成为当年最好的波尔多红酒了。在四家一级酒庄中,拉菲堡确实是最舍得淘汰的酒庄,玛歌堡和拉图城堡都大约淘汰一半的葡萄酒,而慕东堡到1993年之后才开始淘汰约15%的酒酿造二军酒,而拉菲堡从1874年就开始生产二军酒,即使曾经间断,但却是波尔多最早出现的二军酒之一。

  能舍得只挑选最好的,其实也因为拉菲堡有这样的本钱,至少,他们的葡萄园够好也够广阔,酒庄178公顷的土地上有103公顷的葡萄园,不仅是梅多克最大的酒庄之一,而且是位于全梅多克最精华的砾石地上。除了占着波雅克村最北边的砾石丘外,在慕东堡西南边的Les Carruades台地也有大片的葡萄园,和圣艾斯台夫村(Saint Esteph)只隔着一条小溪谷Jalle de Breuil的拉菲堡,甚至往北跨过村界,在圣艾斯台夫村五级酒庄Ch. Cos Labory的西边,拥有一片4公顷称为Outre-Jalle的葡萄园,这边产的葡萄酒甚至破例可以酿成波雅克村的红酒。



  虽然拉菲堡和慕东堡这两家彼此相邻的一级酒庄同为侯奇家族所有,但是,因为拉菲堡属于法国支系所有,而慕东堡为英国支系的产业,两家侯奇堡却是明里暗里都不时在彼此互相竞争较劲,特别是两家酒庄那么极端对比的行事风格,像极了连续剧里的豪门恩怨。虽然最后拉菲堡并没有成功阻拦慕东堡升级为一级酒庄,不过,若论产业,拉菲堡还是略胜一筹,除了拉菲堡的103公顷,在波雅克村里有64公顷葡萄园的四级酒庄Chateau Duhart-Milon,在索甸区有75公顷的一级酒庄里奥歇克堡,玻美侯(Pomerol)有14公顷的精英酒庄Chateau L’Evangile,以及另外3家波尔多较不知名的酒庄,仅仅是这些葡萄园,就让艾瑞克成为法国西南部的首富。跟慕东堡一样,艾瑞克也成立了一家葡萄酒商Baron de Rothschild,除了销售酒商酒,还拥有葡萄牙的Quinta Do Carmo,智利的Vi?a Los Vasco以及阿根廷的Bodegas Caro等多家知名酒庄。

  拉菲堡的Lafite一字正是源自梅多克的地方用语Lafite,意思跟慕东堡的Mouton起源Motte一样,都是指突起的土丘。拉菲堡所在的砾石台地上,跟慕东堡一样,砾石层特别深,即使不及拉图尔堡的砾石那般粗大,已经是梅多克最好的地段了。不同于其他梅多克葡萄园不是平坦就是和缓的起伏,拉菲堡附近的砾石丘却有较陡的坡,不仅有助排水,也可增加受光的时间。而更重要的是,拉菲堡的地下土层并不像拉图城堡以黏土为主,反而是以砂砾土与石灰岩层为主,也许正是拉菲堡没有拉图城堡的浓厚强劲却更细致高雅的原因。

  现在拉菲堡种植70% 的赤霞珠(Cabernet-Sauvignon),25%的美乐(Merlot),3%的品丽珠(Cabernet Franc),以及2%的小维多(Petit Verdot)。虽然赤霞珠的种植比例相较于拉图城堡和慕东堡都要低一些,不过,拉菲堡实际添加赤霞珠的比例却相当高,例如2000年就高达93%,在1994年甚至采用了将近100%的赤霞珠,而美乐葡萄很少添加超过10%,大多混入二军酒里,只有像1998年这样的超级美乐年份才有可能破例增加到19%

  拉菲堡的酿造方法非常的传统,1974年艾瑞克接掌拉菲堡以来,虽然酒庄的水平比他叔父经营的时期有大幅的进步,但是,拉菲堡并没有经历巨大的转变和革新,只是做了一些小的调整。现在拉菲堡还是采用木造的酒槽酿酒,通常是一星期的发酵加上两星期的泡皮,酿造方法相当简单,是传统的波尔多酿法。酿造完成的葡萄酒放入全新的橡木桶,在地下酒窖内进行培养。

  在上世纪70年代之前,拉菲堡习惯将酒在橡木桶里存放超过两年以上的时间,现在已经缩短到一年半到两年之间,以保留更多的果味。由西班牙加泰隆尼亚建筑师Ricado Boffil所设计的培养酒窖是拉菲堡最摩登风格的地方。八角形的空间内可以容纳上千只的橡木桶,橡木桶按圆圈状排列,在正中央由一圈水泥列柱支撑圆形的中庭,光线直接由上方的葡萄园照射下来,这里平时是清洗整理木桶的地方,但在特殊的场合则作为酒庄宴客的大厅。这个充满现代感的空间却还是简洁古典,只带着几何的趣味。

  跟拉图城堡以及慕东堡一样,拉菲堡也在18世纪初成为葡萄酒王子赛古尔(Nicolas-Alexandre Ségur)的产业,并且因为他的努力开发经营,成为梅多克最知名的酒庄之一,赛古尔家族后来因为子孙分产的关系卖掉拉菲堡,只留下拉图城堡。对葡萄酒钻研甚深,后来并成为美国总统的Thomas Jefferson,在1787年到波尔多参观酒庄之后,选出了他心中最好的四家酒庄,拉菲堡排在玛歌堡、拉图城堡以及上布里昂堡(Chateau Haut-Brion)之后名列第四,但是,在1855年因应巴黎万国博览会所选出的波尔多列级酒庄中,拉菲堡却已经排名第一,是当年酒价最高的波尔多红酒,成为一级中的一级。

  也许,我们并不需要比较波尔多五大酒庄之间的高下,但是当我们开始认识他们之间微妙的风格变化时,我们就得以进入葡萄酒最迷人的部分,恣意地欣赏其中的精髓。

  很多人认为拉菲堡的风格是独一无二的,跟同村的一级酒庄如雄壮威武的拉图尔堡以及丰厚香浓的慕东堡相较,拉菲堡确实别具一格,不同于隔邻的慕东堡经常有着熟果与熏烤香气,拉菲堡的招牌香气却是铅笔心、矿石与雪松。这样的风格和同村的Chateau Lynch-Bages及Chateau Pichon Laland外放的热情比照起来,更是南辕北辙。

  但是,有趣的是,拉菲堡却跟远在南方,以优雅质感闻名的玛歌堡有着许多相似之处。拉菲堡红酒的风格也一样非常高雅精巧,通常都只是中等浓度,有着相当好的均衡感,有着非常雅致但带着收敛和保留的贵族气。特别是拉菲堡如丝般紧密的丹宁质感,不仅显出酒的细致风格,也筑起酒中坚固的基石,但即使没有特别涩,耐久的潜力却不会输给以耐久闻名的拉图城堡。

  玛歌堡的酒庄总管曾经说过:“玛歌堡和拉菲堡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简单,在基础上,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相遇。”希望我没有误解他的意思,他要说的是,玛歌堡所表现的优雅是女性的,而拉菲堡的优雅却是带着男性风格的。拉菲堡的红酒即使带着一点温柔,但是却也显得严肃谨慎,不带太多感情,总是保留着一点距离,像是抬着头,挺直了背,很难亲近的样子,需要等到酒成熟了之后才能感到酒的精彩。而这一份保留与距离感正是高雅风格的来源。